【臺客專訪】忒修斯全臺語專輯 未擇之路上的友情與定存/ Theseus Marks Friendship and a Decade’s Investment with an All-Taiwanese Album
- Dylan Tang

- Aug 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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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攝影棚的燈光下,忒修斯兩位團員翔煜與劉正笑鬧著坐定,還沒正式開始訪問,氣氛已經像老朋友聚會。新專輯《未擇之路(凡勢我)》不只是他們的第二張作品,還是他們全臺語創作的完整嘗試,而這個計畫,翔煜可是等了好幾年。
「我早就想發一張全臺語專輯,」翔煜一臉理所當然,「結果第一張發完一講,所有人都拒絕我:『偶爾一首就好啦,整張誰要聽?』」直到一次替電視劇寫原聲帶的機會,他才握到「開火權」,讓這張專輯順利誕生。

從詩句走向十年的自己
專輯名《未擇之路(凡勢我)》來自美國詩人 Robert Frost 的作品《The Road Not Taken》在無人煙的樹林裡,面前分出兩條小路,你選了一條,卻也忍不住想:另一條會是什麼風景?
「我覺得我們這張專輯的歌,都是選擇之後的心路歷程,」翔煜解釋,「十週年用這個名字,也像在跟十年前的自己對話。」
他前一天才結算數位版稅,把分潤匯給多年前的舊團員。「有一個現在在半導體公司當業務,他就說:要感謝小時候幫自己做了定存。」翔煜笑著搖頭,那份定存不只是錢,也是彼此的青春。
十年間,忒修斯換過超過數十位團員。問他們為什麼還在堅持,翔煜聳肩:「一直都有事發生,就繼續做下去。」至於虧錢?「就是這樣啊。」
劉正則用生活步調描繪兩人的差異「以前忙開餐廳,現在多了睡覺時間」;翔煜則是一週只休半天。「他一週只工作半天啦!」翔煜反駁,團員間的相互吐槽又讓人更親近他們了一些。
談到這些年的變化,翔煜說自己變得「處事更圓融」,也背負更多責任,「支撐信任,就要付出更多」。劉正的答案則樸實直接:「變胖又變瘦,三酸甘油脂降了、糖化血色素也低了一點。」

用民調拼出專輯的骨架
忒修斯的製作方式相當「民主」:找來 50 位音樂人朋友與 50 位非音樂專業的親友進行民調,票選出專輯方向。前十名的歌進入討論,再依需求補足曲風與情緒缺口。
「如果兩邊都選了同三首,就代表這三首有發展性,」翔煜說。最後,〈行仔行〉、〈莫閣想遐爾濟〉、〈我的心卻弄丟我的名字〉是得票數最高的三首。
〈行仔行〉原本沒被電視劇收錄,卻成為專輯開場曲。它的靈感來自離鄉與留守的對照,一個人出外求學,另一個人留在老家。翔煜在歌裡放進「木麻黃」這個意象,「它是全臺國道防風林最常見的植物,就像老家的朋友,永遠站在那裡等你。」
除了全臺語,專輯還嘗試語言混搭。〈Little Song〉副歌原本想改成中文,最後保留英文版本。翔煜對聲調韻律很著迷,「臺語、廣東話、韓文韻很多,可以玩很多東西。中文普通話平仄有限,但不同語言可以直接在重唱裡做區分,創造更多層次。」
未來,他想試著將臺語、日文、廣東話、英文混搭,讓語言成為旋律的另一種樂器。

最像自己的歌
訪問最後,問他們這張專輯裡哪首歌最像自己,劉正選〈莫閣想遐爾濟〉,因為自己是「很多事都不想太多,發生就發生了」的人,朋友來訴苦,他總是說:「不要想太多,沒事啦,之後帶你去玩。」
翔煜則在〈Little Song〉與〈人青〉之間難以取捨。〈Little Song〉唱的是「無論你在哪裡,我都能找到你」,靈感來自他深夜與海外朋友視訊聊天的習慣;〈人青〉則關於與朋友長時間對話的幸福感,「聊天的重點是聽,聽懂了,才有辦法講很多話;聽完了之後你知道你可以跟他講這麼多話,你可以無條件一直跟他講很多話的人當朋友,我覺得是我此生比較幸福的一件事情。」
《未擇之路(凡勢我)》不只是音樂主題,也是自我反省的起點。翔煜笑說自己「每個月都有後悔的事」,最近一次是工作改到原定計劃大亂;劉正的後悔則來自「以前吃太多美食,現在得花力氣減肥」。
未來五年,翔煜想繼續探索語言的創作可能,將不同文化的聲音融合進音樂裡。至於主流與非主流的界線,他們淡淡一笑:「有更多人聽就是主流,但音樂本來就是交朋友的方式,能讓更多人聽到,就是多了更多朋友。」在忒修斯的「未擇之路」上,每一次選擇都刻進了歌裡;而音樂,則是他們與世界之間,最持久的對話。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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